为了保全全世界,中国牺牲了一个省
音乐家Zhang Yaru的祖母周一在昏迷中去世。她想进入医院告别,但是遭到了拒绝。
大学毕业生John Chen的妈妈迫切需要帮助。她发着高烧,由于身体状况不佳,她无法排几个小时的队去进行检验。
在医疗的第一线,一名30岁的呼吸科医生表示,他在两周内仅睡了几个小时。
这些场面出现在中国的湖北省,这个内陆省份有6000万人。在12月,这里首次发现了新的冠状病毒2019-nCoV。在那之后,病毒迅速向四处蔓延。
目前,感染病例在全球范围内扩散。湖北省受到最严重的打击。该省因该病毒感染死亡的人数达到了全部感染死亡人数的97%,感染人数占到全部感染人数67%。
一个展览中心被改建为医院。
死亡人数每天都在增加。这反映出当地的医疗系统已经难以应付病毒的传播速度,很多人甚至无法接受最基本的护理。为了抑制这种情况,中国从1月23日起有效地封锁了该地区,以遏制病毒向中国其他地区及全世界的传播。
但是湖北——这个以汽车制造和繁华的省会而闻名的省份,正在付出代价。在这里,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者的死亡率为3.1%,而中国其他地区为0.16%。
中国疾控中心前任副主任杨功焕说:“如果不对湖北进行封锁,这个省份的人会到全国各地寻求医疗帮助,将疫情扩散到整个国家。”“封锁确实给湖北和武汉带来了很多困难,但这是唯一正确的做法。”
“这就像打仗一样——有些事情确实很难,但必须要做。”
已故眼科医生李文亮的照片,上面堆着鲜花
拥有1100万人口的武汉是中国的新一线城市,这意味着它虽然相对发达,但与中国的主要城市上海、北京和广州相比,仍存在一定的差距。武汉拥有备受赞誉的医院,但卫生资源仍然落后于中国前几位的城市。
在12月初,医生首次注意到该病毒(据认为是武汉海鲜市场上的一种从动物传播给人类的病毒),并在1月初发现这种病毒正在人际之间传播。直到1月24日,中国农历新年假期开始前的几天,公众才开始完全了解该病毒的危害,因为感染案例已经在很多地方出现。
武汉科技大学医学院的教授曾燕说:“这就像一场突然的倾盆大雨,使武汉措手不及。”
中国在1月23日宣布将采取史无前例的措施封锁武汉,以防止可能的病原体携带者外出。但这也使得该市为患者指定的110张重症监护病房床位爆满。隔离区很快扩大到几乎覆盖全省。
2月3日,清洁工用高压水枪在武汉洗街。
随后日子恰逢中国为期一周的春节假期,封锁的限制加上城市基础设施超负荷的运转,使得基本医疗设备(包括口罩、防护服和消毒剂)供应到武汉医院的速度十分缓慢。
“我们被建议节俭地使用口罩、手套和防护服,并避免喝水,这样我们就不必去洗手间,因为这需要更换防护服。”湖北省第三人民医院的一名一线医生说,她拒绝透露自己的名字。
Ding Ze的家人在中国的另一个地方拥有一家眼镜公司。他说,他们将医疗护目镜送到武汉的时间比平常整整晚了10天。
他说:“我们于1月25日发送了补给,这些补给于2月2日到达医院。”“由于严格的检疫程序,所有从外地到湖北省的交货速度都减慢了。”
尽管中国政府于2月2日启动了8架运输机向武汉运送了58吨补给品,并且世界各地流入了大量捐赠,但在关键时刻的物资短缺——加上该病毒的迅速传播,病人激增使医院的空间不足——造成了严重的后果。
1月23日至2月4日,官方记录的死亡人数增长了25倍,达到近500人。实际数目可能会更多,因为一部分人没有经过医院的诊断。
1月底,Zhang Yaru的祖母因症状轻微而被送出医院。此后不久,她的祖母陷入了昏迷,在死亡时也没有得到医院的诊断结论。
“她在去世之前没有对我们说什么……她可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。”Zhang说。她的家乡是鄂州,这是武汉附近一个较小的城市,也被封锁了。“我们的家人现在陷入了绝望的情形,他们都可能受到感染,特别是我的祖父,他已经表现出与感染相同的症状。”
武汉,一名男子横穿过马路。
尽管湖北省的病例每天仍以数千的速度增长,但在中国的其他地区,感染的速度却在减缓:这表明,积极的遏制措施可能已经起到了限制冠状病毒在全国传播的效果。
第三人民医院的医生说,对广大人民来说,封锁是正确的事。“有人会说湖北被牺牲了,但这种封锁确实有效地阻止了病毒向其他地方的扩散。”
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张千帆说:“封锁可能是必要的,因为它会遏制病毒的传播。但我们必须确保有足够的医疗资源来满足城市的医疗需求。”“封锁并不意味着整个城市空无一人、人们只能选择生存或死亡。”
在隔离令发出后的几天里,中国政府向湖北提供了医疗援助,同时限制了人们的出境。
来自全国各地的8000多名医务人员进入了湖北,其中大部分人前往了武汉27家指定用于治疗冠状病毒患者的医院。其余的一些人分散到附近的小城市。武汉新建立了两所新的医院,这两所医院总共有2600张床位,它们在10天之内建成,由2000多名农民工建造。另外,体育场、办公室和酒店正被改造成隔离单元。
一名工人在武汉的一家临时医院里休息。
但是,武汉同济医院检测科的一名医生说,湖北的医院仍然存在物资短缺。他拒绝透露自己的名字。
该医生在周二说:“情况正在改善,但是我们仍然在超负荷运行……医护人员已经在维持7天24小时的运转。”“我认为我们还没有达到感染高峰。”
对于那些在湖北寻求医疗服务的人来说,很多人已经放弃了去医院的选择。尽管情况如此,湖北并没有出现丝毫动荡。为实现更大的国家目标而牺牲自身的思想已深深植根于中国文化。
23岁的大学毕业生John Chen说,人们正在排队等待八个小时,以进行冠状病毒检测。他那发烧的母亲尚未接受检查。
他说:“一开始,我很沮丧,因为我求助的医院无法给我提供帮助。但后来我意识到,并不是他们不愿意帮助,而是各地都太缺乏资源了。”
“我不责怪任何人,因为如果你在中国长大,你就会知道这就是体制的运作方式。”
(文章由彭博社发表,边际实验室进行了翻译整理,版权归原作者所有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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